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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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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一章

薛蓁蓁連忙下了轎, 一蹦一跳地跑到他身邊,頭頂的玉兔臥梅步搖一晃一晃,煞是好看。

“你怎麽買了只兔子!”她摸了摸那只小團子柔軟的絨毛, 忍不住吞了吞口水, “不知道唐叔做兔肉的手藝如何, 要是做成麻辣兔頭應該會很好吃吧?”

白宴茶聞言,唇角溫潤的笑意凍住了, 神色變得覆雜起來。

他開口, 語氣微妙:“你不是最喜歡兔子了嗎?”

薛蓁蓁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,疑惑地點點頭後答道:“我確實喜歡啊,兔子可可愛愛的, 吃起來肉質鮮嫩, 這世界上沒有比兔兔更好的動物了——誒誒誒, 你幹什麽!”

她手忙腳亂地接過白宴茶塞過來的白兔球兒, 卻因為沒把握好輕重被兔子蹬了一腳。

“嘶……好疼, 這家夥看起來個頭小小的,力氣卻不小。”她看了一眼被兔子踹紅的手臂內側, 忍不住小聲抱怨了一句。

白宴茶看不下去了, 伸出纖長的手指撥弄了一下兔耳的位置:“你壓到它了,換個姿勢會好些。”

薛蓁蓁“哦”了一聲, 準備擼一擼兔毛安慰它的情緒,然而剛一抽手,忽然覺著兔兒的肚子下夾了好幾張紙片。

“五福街的房契……”她抽出紙片後又往後翻了一張,整個人楞住了, “還有地契!”

不是某個店鋪的房契地契, 而是——一整條街!

薛蓁蓁不可思議地擡起頭,這才意識到白宴茶為何會出現在這裏。

她忍不住驚訝地開口:“這些……都是你提前準備好的?”

白宴茶無奈地扯了扯嘴角, 嘆氣道:“本來是想讓它給你個驚喜的,沒想到你卻滿腦子想著麻辣兔頭。”

薛蓁蓁不好意思地“嘿嘿”笑了兩聲,這才意識到自己破壞了多好的氛圍。

“沒事沒事,我可以當作剛才的事沒發生過,你重來一遍。”

白宴茶抄手抱胸看著她,鳳眸中含著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。

“那可不行。”

薛蓁蓁沒明白他的意思,眉心蹙起,忍不住氣鼓鼓地問道:“為什麽?難道你還跟我計較這個?”

白宴茶挑了挑眉,目光落在她懷中那團白絨絨上:“當然計較。”

“畢竟……”他拖長了音,鳳眸掃過她緊皺的眉心,伸出纖長如玉的手指幫她輕輕舒展開,“沒聽說過有人會把上門提親的媒人給吃掉的。”

媒、媒人?!

薛蓁蓁心虛地看了看懷中的兔子,如果她沒理解錯的話,白宴茶這句話應該是在……

向她求婚???

她頓時覺得懷中的重量都沈了幾分,壓得她手都有些發酸。

“那我不吃它,提親還作數嗎?”她小心翼翼地開口,桃花眼中泛起些可憐巴巴的光澤。

白宴茶見她這副模樣可愛至極,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。

他一攤手,沖兔兒擡了擡下頜:“這我可說不準,得看看媒人的意思才行。”

薛蓁蓁隨著他的視線望向自己懷中,兔兒正安安分分的趴在她懷中打盹兒,看起來憨態可掬。

她忍不住低下頭,小聲在它耳朵旁嘀嘀咕咕。

過了一會兒後,她擡起頭來,得意洋洋地看向白宴茶:“它說沒問題!”

白宴茶沒料到她竟真的問起了兔子的意見,頗有些意外地開口:“你怎麽知道的?”

薛蓁蓁賣了個關子,笑得狡黠:“不告訴你。”

不過白宴茶很快就知道了理由。

回了公主府後,薛蓁蓁立馬便給兔子安排了個暖絨絨的窩住下,並且把草料、廁所全都搬到了自己房間裏。

“從今天開始,你就叫薛白白了,有了地方住,你可得做好媒人的工作才行。”

白宴茶不禁啞然失笑,跟著她一起蹲了下來:“怎麽起這樣一個名字?”

薛蓁蓁一邊給兔子餵食,一邊摸著兔毛,開玩笑似的說道:“隨我的姓,你的名,別人一聽就知道是我們倆的崽,不好嗎?”

說罷,她轉頭望向白宴茶,眸子中還帶著惡作劇般的笑意。

畢竟這樣起名,若是哪日白宴茶惹了自己不高興,她就可以盡情對著薛白白指桑罵槐了。

沒想到轉頭對上白宴茶的視線,卻發現他琉璃般的眸子亮如星辰,盡管整張臉的表情還算平靜,但不難看出他已經驚喜若狂了。



薛蓁蓁握著草料的手頓時收緊,臉上的笑意一掃而空。

她結結巴巴地開口解釋道:“等等等等,你別瞎想啊,我說的是兔子!不是別的什麽!”

然而為時已晚,她才剛說完最後一個字,整個人便已經被白宴茶抱起攬入懷中,雪色刺金的裙擺驟然旋開,又依次隨著裙褶落下,像是綻開了朵朵小花。

“這可是你說的,‘我們’的崽。”白宴茶雙眸熱烈地看向她,將“我們”兩個字咬得極重。

薛蓁蓁雙頰鼓起,不允許他混淆視聽,忍不住伸手在他肩上錘了兩下:“那也是兔子!兔子!”

“好好好,兔子,兔子。”白宴茶唇角揚起歡快的笑意,輕撫她頭上兩只兔耳般的百合髻,“那看來這丞相也不得不做了,畢竟家裏多了一只嗷嗷待哺的崽,得好好掙錢伺候著。”

薛蓁蓁聞言,不知道該說什麽,只得又羞又憤地將臉埋進了他懷裏。

可惡!

他也真的太會占人便宜了,偏生這還是她自己給自己下的套,根本無法反駁。

白宴茶見她耳朵銜至後頸都白裏透紅,也不逗她了,輕輕松開她的腰將其放下。

薛蓁蓁突然感到腳底接觸地面,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如此動作,訝異地伸長脖子擡眸,剛好撞上了他的視線。

他神色真摯,漂亮的鳳眸中單單只映照出她一人的身影。

“蓁兒。”

“等等!”薛蓁蓁頓時猜到了他要說什麽,連忙將手裏的幹草放回兔子窩裏,拍拍幹凈後認真看向他,“你說吧。”

畢竟這可是人生中僅一次的求婚儀式,她總不能日後每次回想起來,重點老是在薛白白拽她手裏的幹草上吧?

白宴茶眸中帶笑看著她做完這一切後,接著從袖中拿出一只透著澄澈光暈的羊脂白玉鐲。

這是一只成色上好的鐲子,日光晃過的一瞬間,上面的色彩夢幻似雲,隱隱沁出些冷梅的光暈。

他用骨節分明的手指托住她那只纖細的右手腕後,輕輕柔柔地將鐲子戴上:“本來這句話若是在剛才的梅林說,會更有氛圍一些,不過現在也很好——”

他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,深吸一口氣後,像是給自己鼓足了勇氣,才接著往下說去。

“蓁兒,你是我此生唯一想要共度餘生的女子,你願意嫁給我嗎?”

盡管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,但真正聽到這句話後,薛蓁蓁還是有些不爭氣地想哭。

她咬了咬唇,努力將淚意憋回去後,對上他琉璃色的眼眸,點了點頭。

“我願意。”

這話脫口之後,她再也憋不住,眼尾暈染開一片緋紅。

白宴茶心疼地嘆了口氣,微涼的手指從她眼角拂過,拭去了一顆晶瑩的淚珠。

“要早知道你會哭,我就應該帶條絹巾的。”

薛蓁蓁本來沒多想哭的,一聽這話反而“汪”的一聲哭出聲來,止都止不住。

她抱著白宴茶,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往他身上蹭。

“嗚嗚嗚,我不是……嗝,難過,我是高興……高興你懂嗎?”

“好好好,高興。”白宴茶像哄小孩一樣順著她的話往下說,一直輕柔地拍著她的肩膀。

哼哼唧唧哭了半天哭爽了之後,薛蓁蓁突然擡起頭來,小聲嘟囔道:“你過來些。”

白宴茶雖不解其意,但還是乖乖聽話照做。

薛蓁蓁指了指自己的眼睛,委屈地說道:“我眼睛哭腫了,有點痛。”

她的意思是讓他幫忙吹吹。

沒想到白宴茶卻會錯了意,低頭貼著她的手指便朝眼睛吻了過去。

他動作很輕柔,像羽毛一般拂過她的眼眸,酥酥麻麻的。

因為淚水蒸發的眼皮本來有些涼涼的,卻驟然因為接觸到溫熱的唇瓣,溫度瞬間升高。

他一邊親著,一邊低聲問道:“現在呢?”

薛蓁蓁心尖癢癢的,有些貪戀這抹溫存,不打算提醒他做錯了。

“好多了。”她一邊說著,另一只睜開的眼睛一邊心虛地看向地板。

然而她才剛往下一看,便瞅見薛白白正在用亮晃晃的大門牙咬她的裙角。

“……”

她連忙扯著裙擺往後退了兩步,然後又蹲下身把薛白白放回了兔窩中,將幹草放在它旁邊。

“這才是你該吃的東西,娘親的裙子是你爹爹送的,可不能亂咬。”

這樣一打攪,暧昧的氣氛蕩然無存。

白宴茶嘴唇微微嘟起,顯然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沒有緩過來,眼神中甚至帶著一抹委屈。

不過,這點幽怨在聽到“娘親”“爹爹”兩個詞後蕩然無存。

薛蓁蓁教訓完薛白白後才拍了拍裙擺上的幹草起身,擡頭卻撞上白宴茶有些期冀的目光。

“那麽,薛白白的娘親打算什麽時候跟它的爹爹成親呢?”

“這個嘛……”薛蓁蓁想了想,掰開手指數了數,“現在開店的東西都還集中在府裏,要全搬到五福街去起碼也得耗費三四天的功夫,新店開張肯定又免不了要多宣傳幾天,算下來嘛……”

她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,沈浸在快要開店的喜悅中,完全沒有發現白宴茶的眼神越來越黯淡。

等她說完之後,才意識到氛圍有些不對勁。

“呃……”薛蓁蓁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右頰,試探性地問道,“要不,就明天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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